【补档】【自留地的角色分析·其二】所谓偏心未偏爱

——江枫眠


江枫眠多年忽视亲子、重视故人之子、偏心太多而不自觉,实在是很多深爱江澄的读者大力声讨的对象,很多同人中甚至会将这个原文中只字片语提及的细节无限放大,惨化江澄,个人认为非常不合适。

且不说江晚吟是否真如部分同人文中所描述地那般过分玻璃心小纠结,单就江枫眠本人而言,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挂心自己的发妻儿女吗?

不可能的。

 

 

人说家中儿女双全便能凑成一个“好”字,江枫眠先得一女、再得一子,长女善良知心温婉贤惠,二子聪颖谨慎心怀家府,称得上是家门有幸,着实是令人羡慕的。江枫眠本应家庭生活幸福美满,这是一般情况下的理想化发展。

但很可惜,这个家中存在一个隐患,即宗主夫妇的结合是上一辈人以家府联合为目的之下的撮合。江枫眠虞紫鸢二人年轻时彼此相处之下并不投机,或者说是江枫眠对虞紫鸢单方面的缺乏好感。且江枫眠原本对云游在外的藏色散人颇具好感,原著中虽未曾描述藏色散人的性格品性,但既然江枫眠与虞紫鸢性格百般不和,那么藏色大概是与他共同点更多一些。但她早已与跟江枫眠知心知底的魏长泽结为道侣,并育有一子,且二人已经离世,再如何江枫眠对藏色必然是早已死心。

很多人都说没有人能与已故之人争夺在某个人心中的地位,也许江枫眠对藏色并非是爱慕之情,只是惺惺相惜志趣相投之类,但不论如何,人的回忆或许真的会美化很多东西,而无尽的猜测也会丑化很多,因此在虞紫鸢心中,这毕竟是一根刺,一根并未刺破心胸的刺。

魏婴的出现大概是打破了这个家微妙的平衡,崩断了虞夫人一直没有松下的一根弦,江枫眠夫妇的矛盾一直是存在的,从性情到习惯都相差太多,魏婴来到莲花坞之前,虞夫人便已经是和丈夫分居的。

他们是不可分割的夫妻,但夫妻感情却实在脆弱,经不起任何一点碰撞。

虞夫人心里这根刺,不论过去多少年,但凡有一丝令她不快的东西,都会让她毫不留情地出口去刺激江枫眠,也刺激自己的神经,直到二人不欢而散。

这件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谁大度谁小器之分,站在他们二人本人的身份立场之上,这是顺理成章会发生的事情。虞紫鸢性格尖锐,难免会将矛盾激化,而江枫眠性格温吞却也并非没有底线,争执是必然。

结发妻子与自己性情相斥,惟一的儿子又是与她是相似的精神气质,难免不让他感到内心憋闷,纯粹的不喜并非厌恶,他不可能不爱他的阿澄的。

莲花坞养了不少时日的小奶狗们大概不是虞夫人抱回来的,哄孩子这种需要耐心和细心的事虞她可能真的做不来。小魏婴的事江枫眠会温声好语地温声去劝尚未懂事的江澄,也会等他心情好些再与他商量,显然并不是一个不尽心的父亲。换做很多人家,父命为天,即使再小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任性顶撞的权利,但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江澄自小有一种早熟的气质,深怕父亲不喜自己,尤其是小魏婴出现后,他变得更加敏感,对父母情感的诉求也愈发内敛,同时也更加强烈。江枫眠自始至终都不了解这种性情的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做出的关心爱护实在太少,在我看来,他大概是以为江澄有了伙伴之后,自己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正是最错的地方。

补偿一个童年流落街头的故人之子,在他眼里是必做之事,然而一来魏无羡性情舒朗并不喜欢回味心酸往事,二来他的做法更令魏无羡处于虞夫人和江澄的双重不满之中,实则是有害的。

他了解与他性情相近的藏色和自小为伴的魏长泽,所以相信他们的儿子,但他却不了解与自己精神气质相斥的妻与子。

 

原文中有很多细节表现了江枫眠对魏婴江澄两个孩子态度的不同,以下列几个分别说说看法。

其一,魏婴在云深不知处闯祸时他本人亲临,而对江澄却从未。(见原著《魔道祖师》第18章 雅骚第四8

江枫眠从来不曾因为他(江澄)的任何事而一日之内飞赴其他家族。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大事还是小事。

从来没有。

首先,别人家的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出了一点闪失,在其他人家中犯了过错,他这个代为照顾的人担不起那个责任,也无颜面对故交。我想很多人也是有这种经历的,当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同时在自己的父母面前犯了同一个错误时,往往受到批评和指责的都是自己。这是一个常态,但放到具体的情境之中,尤其是魏婴与江澄二人整日生活在而同一个屋檐下,而魏婴的父母早已经离开人世,这种“偏心”显然被放大了数倍。

其次,少年时期的魏婴自从开始放飞自我后,大祸小祸四处闯,显然常常让江枫眠收拾烂摊子,而江枫眠也已经习惯了。而少年时代的江澄早已知道父亲性格和自己的相斥,一来本人是一个极其注重家族声望和个人世家公子形象的人,二来也希望自己所言所行被父亲认可喜欢,所以大概是根本不会闯什么必须叫家长的祸;至于好事,依江枫眠的性情大概不会特意为了孩子的佳绩外出露面的吧,在我看来他在教育方面更倾向于放养,而非管束。

其二,屠戮玄武事件的评价(见原著《魔道祖师》第56章 三毒第十二

这里我认为原著中通过江澄和魏婴二人的对话就能够解释,虽然有些简单,但道理就摆在那里。

江枫眠并非看不见自己的儿子有多么辛苦刻苦,也绝不可能不为他骄傲自豪,但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夸奖,又岂会如此细致而轻易。看起来有点悲哀,总是别人的孩子能得到自己的父母更多真心话,反倒是自己的孩子,为了不让他骄傲而停滞不前,最爱他的人常常会选择默默看着他的所为在心中点头,而不是及时地鼓励给他些力量和喜悦。

很多事都是这样,往往最为突出的成绩最为引人注目,而那些背后的努力和辛酸只有被人挖掘和大肆赞扬的时候才能浮现到众人眼前,然而很多时候默默付出的人根本无法得到这个机会。试想一下,以少年时魏婴江澄二人之间的默契和绝对的信任,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到的呢,只可惜他们并没有如此的机会以云梦双杰之名骤然扬名百家,也就无人知晓二人兄弟亲情到底有多深。还好,也就是因此之后半真半假的“决裂”才能堵住众多人的嘴。

其三,回到小时候,那个江枫眠把刚接回家的小魏婴抱起来的细节。(见原著《魔道祖师》第71章 将离第十五3

对不起虽然这件事非常伤害小江澄幼小的心灵,但我真的觉得……已故挚友流浪在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洗干净抱回家新鲜几天在所难免。可爱一阵儿就不可爱了,熊孩子终究是熊孩子,一个不够再添一个,今天不头疼明天不头疼后天也就头疼了……

更何况多年之后,江澄大概也会理解父亲当年的许多做法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江枫眠的确在很多细节上伤害了少年江澄的感情,即使并非出于本愿,这种长久的折磨已经造成了,无可避免。

确实是偏心了,但绝没有偏爱一说。

 

这里还想提一下我所理解的魏婴对江枫眠虞紫鸢二人的感情态度——

知恩念情,敬重维护。

生我者父与母,养我者莲花坞。

灯花鹿太太以前曾经做过“无羡”这个取字的解读,→【地址】

个人比较倾向与“别无所羡”和“无所贪羡”两种解读倾向(突然发现这样一看,原作之中的每一个少年在别人还尚且懵懂的年纪就已经早早地被迫心智成熟了,只不过在性格上不完全能够体现出来罢了……唉……)

这夫妇二人是如何的人品,我想他从始至终都是非常清楚的。

 

 

至亲之情终究不是别的,最后那一刻,江枫眠回去与虞夫人站在一起,而虞夫人的选择是撑起这个即将倾颓的家,即使江枫眠并不能及时回来。

怨侣也是道侣,一路走来,不是没有真情的。

【听他提起江枫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红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声骂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江枫眠道:“我回去找三娘子。”】

在这样的时刻,最信任的人,是魏婴,最放不下的,是他们的阿澄。

她转身指向魏无羡,厉声道:“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无羡道:“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道:“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江枫眠夫妇从来都是了解这两个孩子的,也从来都是偏心自己的儿女的。

师姐受到了父母绝对的保护,而澄澄年少之时就已经被教导着去经各种风浪,却依然是父母羽翼下的一株劲草。

可怜天下父母心。

 

 

江澄也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

重振家府、再兴威望,云梦江氏在他手里家底殷实、实力强横,再无人敢轻视。

纵然他性格上有些缺陷存在,行事也与江枫眠的风格、云梦江氏最初的风格截然不同,但绝无一人可说他这个一宗之主在宗务处理上有任何不妥之处。

做家主未必要受家风、从家训,从前魏无羡这样提过,江晚吟也就按照自己的愿望做了。

这个一早亡尽的家族在他手中重新兴起,想必江枫眠在天有灵,也是欣慰的吧。


2017-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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